她扭头吩咐人上醒酒汤。
林琪笑着拦下,道:“我都喝过了。”
顾氏便道:“那你先上去歇着,等你遐叔他们回来了,我再让人去叫你。”
林琪点点头,听话的上楼。
换了身舒服的衣裳,林琪靠躺在床上,抱着软软的大迎枕,呆呆的望着头上的承尘,有些后悔今天的处事。
她去崔府的事,硒哥哥肯定知道,或许就是他授意,崔十一也是他找来帮着说话的,可她却什么也没说的跑开了,他知道了定会不舒服吧。
林琪轻叹一声,拨了拨悬在床帐上的风铃,想得却是梦里自己将其扯落的一幕。
她抓着迎枕的手微微收紧。
硒哥哥本就因为生辰之事被崔家忌讳,若她与他有了什么,等到明年,保不齐还会有什么更恶毒的流言出来,到时候不说他的姻缘,便是仕途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硒哥哥帮她良多,她不能害他。
但如今他每日都在道观给六皇子授课,她又需得日日帮皇帝熏香。
道观就那么大,总有碰面的时候,倒时岂不是尴尬?
林琪烦恼的抱着迎枕在床上来回的滚,头上挽着的发髻本就不紧,被她一折腾,全部都松散开来。
雪姣走进来,道:“姑娘,老爷和小少爷回来了,奶奶喊你下去用饭。”
林琪道:“我不吃了,就说我要睡觉。”
雪姣答应一声,道:“梨儿熬了些米烂汤,姑娘待会儿要是饿了,就喊一声。”
林琪把头闷在迎枕里,随口一应。
雪姣便把屏风拉过来,挡住外头的天光,又把帷幔层层撂下,这才出了门。
林琪拿下迎枕,咬了咬嘴唇。
左右都躲不过,要不她明天先去找硒哥哥,解释一下今天的失礼?
可是怎么说呢。
她现在活蹦乱跳的,实在不像大限将至的样子。
她要这么说,没准硒哥哥还以为她在耍弄他。
林琪十分纠结,闭了眼苦思良策。
奈何她低估了菊花酒的威力,没等琢磨出个主意,就一不小心迷糊过去了。
等到她醒来,窗外隐约可见天光,显然已是第二天了。
林琪郁猝的揉着脑袋,坐起来。
正要起身,忽然感觉不对,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
顷刻间,她浑身汗毛倒竖,手里紧抓着足有她半个高的迎枕,颤颤的道:“谁。”
“别怕,是我,”临窗的榻上,崔硒沉沉的答应一声。
“哦,”林琪松开迎枕,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心回归原位。
又静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在出声,便起身穿上衣裳。
耳旁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崔硒虚握着拳头,垂眼盯着不远处早已燃烧得仅剩灰烬的碳炉,胸中的情绪满溢。
片刻,林琪撩开帘子,踩着软底绣鞋出来。
崔硒望了眼已经打理妥帖的她,极快的别开眼,道:“我来是想说,若昨天之事让你为难,那便当没有听过吧。”
林琪低应了声,长长的睫毛落下,掩住所有情绪。
崔硒深吸了口气,起身道:“抱歉,这样闯进来,吓到你了吧,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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