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城前,风声就从平章院传到枢密院了,说你今日去和罗相爷闹酒税。”
“嗯,依计行事而已,闹得越开越好,罗秉常让我们越人走平凉道行商的特许令,才不会被李家和郭家怀疑。”
“裴迎春那里,也知信了?”
“妥了,乔装打扮的活计,裴迎春也不是头一回做,何况,还有阿烁将军的亲信引路,平凉府不难收拾。”
穆宁秋见冯啸并不抗拒与自己详谈公务,遂坦言道:“我还是不放心去黑山镇,我在金庆城,无论如何,能护你一护。”
冯啸与他碰了碰琉璃杯,喝口酒,和声静气道:“当初我在萧关的狼窝子里,你远在灵台城,也担惊受怕得不行吧?最后不也没事?宁秋,你得按时离开金庆城,李家他们,才会动手,这一仗,才能打起来。”
穆宁秋咂口酒,轻叹一声:“好。”
冯啸给他面前的碟子里,夹了几块下酒的卤羊蝎子,想了想,终还是开口道:“其实,收拾了李家和郭家后的事,对你来讲,更难吧?”
穆宁秋屏息少顷,决绝道:“难,但这个心上的坎,我已经过了。我千辛万苦,从万里之外,将你们带到金庆城,听到的却是,大王也接受了燕国的和亲请求。那一刻,我就明白,太后为何,急着要助阿烁做新君。帝王术,就像我们的枪法,要用,但不能用歪。何况,曹德敬曹司长,这些时日又与我说了甘州苛税不减不免的事。我不管野利大人怎么想,在我心里,王上,他已不适合做大羌的国君了。”
冯啸点头:“是,兵谏非出于权欲熏心,而是出于民贵君轻之心,即便史家落笔不公,又何足惧?”
穆宁秋眉眼一松。
她总能在正确的时刻,三言两语地,解开他最后一丝心结,就像她庖厨时,能精妙地掌握火候。
穆宁秋畅饮一口美酒,谈及最后一丝疑虑:“燕国公主,真的愿意以身入局?不会口是心非?”
冯啸道:“赵茜薇不傻,她心里清楚,我那番中宫西宫的诡诈说辞,反而帮她试出了,她这个燕国和亲公主,在羌王心里的排位。现下,太子要迎罗仙儿做良娣,而我们决定拥护嵬名烁登基,这两件事,足以让她相信,站在我们这边,她才有不错的将来。所以,赵茜薇这几日,反倒差遣她的侍女,来问魏吉,要避子药。正月里进东宫后,她并不想怀上什么小世子小郡主的。”
穆宁秋想起魏吉曾经对自己的敌意,笑着揶揄这左右是不在场的“小舅子”:“魏吉的药,管用吗?”
却见冯啸眼神微妙起来。
“我今天吃了一剂,要不,试试?”
穆宁秋的笑容,登时一僵。
今天?现下?
这一刻,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难道就因为,正月一过,他就要远行往东?
不不,他没有不想,恰恰相反,无论梦里还是清醒的时候,他都想过不止一次了。
但他们还未有亲迎的婚仪,都是学过诗书礼乐的汉人,怎,怎可……
冯啸仿佛看出他心里排山倒海的澎湃。
她才懒得在如此良夜里,花时辰去掰扯那些礼教伦常。
食色性也。
她想,她确定他也想,那就好像上乘食材摆在面前,不趁着新鲜去上锅,实在迂腐至极。
冯啸在穆宁秋呆楞的目光里,返身从保温的风炉上,又端下一只碟子。
碟中点心,是穆宁秋从未见冯啸做过的。
薄如蝉翼的米皮里,绛红、嫩绿、金黄、黑褐、雪白的馅料,若隐若现。
米皮略鼓,显然馅料中,饱含汤汁。
穆宁秋感到畅饮的美酒,起作用了,他晕晕乎乎,想努力辨清那些馅料,却是不能。
他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再睁开时,问题迎刃而解。
他看到,罗衫轻解的爱人,咬着一只米皮汤包,朝他俯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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