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痛双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镇医院的病床上。护士说我在静园废墟昏迷,被早起的采药人发现。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所有指标都正常——除了腹部那个铜镜形状的疤痕。
"可能是某种寄生虫留下的痕迹。"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建议去省城做进一步检查。"
我谢绝了建议。他们不会明白,这个疤痕是比任何寄生虫都可怕的东西。
出院时,护士递给我一个包裹:"送你来的人留下的。"
包裹里是那面裂开的铜镜,镜面用红线仔细修补过。更诡异的是,镜中竟然映不出我的倒影,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当我用手指触碰镜面时,雾气突然散去,露出静园地窖的景象——干尸融化的黑水上,漂着一张完整的黄符。
"这是。。。。。。"
符纸突然在镜中燃烧起来,灰烬组成了四个字:
"镜子活了。"
我手一抖,铜镜掉在地上,却没有碎裂。镜面朝上,里面的画面变成了医院的走廊——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正挨个查看病房门牌。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姿势我死都认得:是林小荷!
不,不对。当"她"转过拐角时,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铜镜突然变得滚烫,画面切换成静园废墟。七个模糊的人影围成一圈,中央摆着一口棺材。人影们同时转头,七张脸都是我的模样,却带着不同的表情:哭、笑、怒、惧。。。。。。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间或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就在我要挂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清晰:
"林默,你逃不掉的。。。。。。"
是周浩!可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出来的,带着诡异的回音。
"周浩?你还。。。。。。"
"快看镜子!"他急促地打断我,"它们要出来了!"
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泛起血色涟漪。我眼睁睁看着一只苍白的手从镜子里伸出,五指张开按在地板上,然后是第二只。。。。。。
"砰!"
我抓起台灯砸向铜镜,镜面应声碎裂。那些手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碎片里传出凄厉的嚎叫。但最可怕的是,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我"——有穿嫁衣的,有浑身是血的,甚至还有腹部隆起的。。。。。。
"叮。"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条彩信,照片上是一面古老的铜镜,背景像是某个博物馆的储藏室。附言写着:
"青云市博物馆,三楼17号藏品柜。明天下午三点,一个人来。"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发现镜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子——虽然很淡,但那分明是林小荷!她似乎正在对我做口型,看唇形像是"救命"?
腹部疤痕突然灼痛起来,我掀开病号服,发现疤痕周围出现了细小的红纹,像毛细血管一样向四周蔓延。更可怕的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顶出一个个小凸起。
"见鬼。。。。。。"
我咬牙按着腹部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对着镜子掀开衣服的瞬间,我差点尖叫出声——铜镜疤痕已经完全变成红色,周围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地窖棺材上的一模一样!
镜中的我突然笑了:"终于见面了。"
"你。。。。。。"我后退撞在墙上,"你是谁?"
"我是你啊。"镜中人歪着头,手指轻轻抚摸腹部——那里没有疤痕,而是诡异的隆起,"只不过我接受了命运。"
她向前倾身,脸几乎贴到镜面:"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的生辰八字正好能承载它。"她的手在隆起的腹部画圈,"再过七天,等红纹爬到心口,你就会变成真正的容器。"
"休想!"我抓起洗手液砸向镜子。
镜中人轻松躲开,笑容变得狰狞:"那就去博物馆吧,看看当年林小荷是怎么失败的。"她的身影开始模糊,"记住,下午三点。。。。。。"
话音未落,卫生间灯光突然闪烁起来。镜面像水面一样波动,等恢复平静时,里面又只剩下我苍白的倒影。
我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病号服。腹部的红纹已经爬到肋骨位置,像蛛网一样将我层层包裹。最中央的铜镜疤痕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仿佛真的变成了一面嵌在肉里的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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