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用袖子擦去灰尘。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母子,而是七个穿不同朝代衣服的女子。她们手拉手围成圈,正中间空着个位置。
星遥突然指着那个空位:"娘。。。。。。坐。。。。。。"
这时手机突然有了信号,疯狂弹出十几条留言。最早是古玩店婆婆的警告:"千万别带孩子去镜冢!"最新是张馆长的紧急通知:"有人在追踪镜灵气息,速归!"
抱着星遥往外跑时,祭坛上的八卦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正中小家伙的后背。星遥哭了一声,随后昏睡过去。他后背的七星痣完全显现出来,排列成完美的北斗形状。
回家后星遥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后第一句话格外清晰:"镜镜醒了。"
当晚所有镜子都出现异象。穿衣镜映出静园的四季流转,天罡镜投射出星图轨迹,就连浴室的水雾都在瓷砖上凝成无数面小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有个星遥,有的在爬行,有的在读书,最远的那个镜中映着青年模样的他正在月下舞剑。
第二天来了位不速之客。穿西装的男人拿着静园地契的复印件,说是在老宅地下发现了明代镜窖,要强制搬迁。
"这房子是文物保护区。"男人指着地契上的红印,"地下所有物件都归国家所有。"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微型八卦图。当他靠近星遥时,孩子突然大哭,胸口的七星痣发出刺目的红光。
男人狼狈退后,眼镜片"咔嚓"裂开。他盯着星遥看了半晌,突然冷笑:"原来是养着镜童。等着,很快会有人来收。"
当晚张馆长和古玩店婆婆连夜赶来,还带着个白发老妇。老妇一见星遥就跪下了,口称"小主人"。
"我是林家守镜人第七代。"老妇取出族谱,上面详细记载着每代镜童的觉醒过程,"星遥少爷这是要开天眼了。"
她说镜灵完全觉醒需要经历七劫,每劫对应一颗星痣。第一劫是"镜影劫",会出现时空错乱的幻象;第二劫"镜音劫",会听见古今对话;到第七劫"镜心劫"时,就能自由穿梭镜中世界。
"最近要特别注意所有反光物。"老妇郑重交代,"镜灵觉醒时会吸引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果然,接下来几天怪事频发。雨水在窗玻璃上凝成血珠,不锈钢餐具映出鬼脸,甚至手机黑屏时都会出现静园的倒影。最吓人的是某天深夜,客厅的电视自动开机,屏幕里爬出个浑身湿透的白衣女人,朝着婴儿房方向磕了三个头才消失。
星遥的能力越来越明显。他能从镜子里抓出糖果,能把玩具塞进镜中世界,最神奇的是有次摔破膝盖,对着镜子一照伤口就愈合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变故终于发生。傍晚开始,所有镜子都映不出人影,只显示着静园废墟的景象。子时整,七面虚影铜镜从地底升起,将老宅围在中间。
穿西装的男人带着群道士出现在院外,每人手里都拿着面照妖镜。
"交出镜灵!"男人喊话,"否则连孩子一起炼化!"
星遥突然从我怀里飘起,胸口的七星痣亮如白昼。那些虚影铜镜同时射出道金光,在孩子身后聚成个巨大的镜灵虚影——半面是林小荷的慈爱面容,半面是狰狞的恶鬼相。
"不好!"张馆长惊呼,"善恶镜灵要分离了!"
古玩店婆婆急忙摇动七星铃,老妇掏出祖传的镇镜符。但镜灵虚影越来越凝实,整座老宅开始剧烈震动。
危急时刻,我想起林小荷在镜中的嘱托,咬破手指在星遥额头画了道血符。鲜血触及皮肤的瞬间,孩子突然睁开双眼——左眼琥珀如蜜,右眼漆黑如墨。
"娘亲莫怕。"两个重叠的声音从星遥口中传出,"我们本是一体。"
说着,他小小的手掌轻轻一挥。院外那些照妖镜同时炸裂,道士们惨叫倒地。穿西装的男人还想反抗,却被镜灵虚影一口吞没。
当晨光初现时,一切恢复平静。星遥安稳睡在摇篮里,胸口七星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满地镜片证明昨夜并非梦境。
张馆长说镜灵暂时沉寂了,但十八岁前还会苏醒七次。古玩店婆婆留下本《养镜手札》,老妇承诺每年来加固一次封印。
我抱着星遥站在镜冢前,忽然明白这一切只是开始。镜中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而我的孩子,正是那把钥匙。
远处传来婴儿的笑声,像是从百年前穿越而来。风吹过荷塘,带来一句模糊的叮咛:
"护好七星,待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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