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令她失望。
这间上房的结构,和她在萧府里的闺房一样。里间宽敞明亮,还连着一个能望见繁华街市的阳台。
而外间窄小,只放了一张软榻。
这才是她该睡的地方。
叫了吃食上来,她也将那不听话的裹胸布重新整理好了,吃食的价格她没问,反正她现在是陆子苏的小厮,花多少,账都算在他的头上。
等到小食慢慢入肚,萧月音这才慢悠悠地,开始思考陆子苏留给她的那句话。
——今晚,她与他同住。
——灰鹰知道该怎么伺候他。
——她可以去问灰鹰。
每一句,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又震又碎。
口中含着的桂花酒酿丸子和灯影牛肉,瞬间不香了。
同住……意思可能是她履行小厮的职责,他睡里间,她睡外间。
但……灰鹰呢?
早在陆子苏与那几个贼人谈判的时候,萧月音便偷偷打量过灰鹰,器宇轩昂,高大威猛。
如果不是因为先见过了陆子苏,她可以说,灰鹰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俊朗的男子。
可是相比起陆子苏,灰鹰无论是身形、长相还是气度,都差了一截。
这样出色的男子,居然被陆子苏用来服侍他自己,萧月音根本无法想象。
怎么服侍?服侍到哪一步?
萧月音又夹了一口酸菜鱼,慢慢挑出细细的鱼刺。
陆子苏明明否认过,他没有龙阳之癖,他有妻有子。
从前在萧府,冉氏对她两个弟弟身边服侍的人,都十分防备。
因为冉氏,原本是萧月音的外祖母买来,充作萧俊和卫远岚新婚的婢女。
冉氏自己便是靠爬。床上位的,所以不希望两个儿子身边,有和她一样心怀不轨的人。
故而,从小到大,萧月音两个弟弟身边只有小厮,没有婢女。
小厮像婢女一样,贴身负责主子的饮食起居。
就寝,洗漱,更衣,沐浴。
想到这里,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鱼肉。
不过有惊无险,她也算顺利到了雍州,傍上了陆子苏粗壮的小腿,看上去,能让她少了许多路上的磋磨。
懒得再多想。
不如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先叫水进来,好好洗个澡。
胸脯失了倚仗,晃晃悠悠一天,让她十分难受,现在浸在水里,萧月音看着那颗红痣随着水面起伏若隐若现,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嘲笑她是早产儿外,两个弟弟还说过,她不长脑子,吃下去的那么多东西,都长到了胸上。
萧府上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仆,会偷偷打量她那里。
不过平日里她少活动,倒也不觉得太过碍事。
她只要当看不见,逃避惯了。
但这次出逃,不一样。
裹胸布再细软,毕竟不是专业的小衣,摩摩擦擦,她很难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今日一半的时间,她都被勒得难受,加上步行了那么长一段路,她常常喘不过气来。
但是另一半的时间,因为那裹胸布的突然罢工,她便不得不提心吊胆,一路弓着身子。
脖子也酸,肩膀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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