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海拦不住,只能跟着他去。到了张大户家,门子果然不让进,刘满仓直接让人砸了门,带着衙役冲了进去。张大户正在院子里喝茶,见了他也不起身,只斜着眼问:“刘知县,你这是干什么?私闯民宅,可是要治罪的。”
初出茅庐
“张世贵!”刘满仓指着他,“李二媳妇挖你家野菜,你为何让人把她打成重伤?还有,你隐瞒田产,拖欠赋税,该当何罪?”
张世贵笑了,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刘知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家的地,册子上写得明明白白,赋税也交了,你可别血口喷人。至于李二媳妇,她偷了我的菜,打她是应该的,再说,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你!”刘满仓气得说不出话,他知道和张世贵讲道理没用,只能下令:“把张世贵和他的管家带回县衙,严刑审问!”
衙役们刚要动手,就见从里屋冲出十几个家丁,个个拿着棍棒,和衙役们对峙起来。张世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刘知县,别给脸不要脸。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把我放了,再把那二十两银子收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你这知县的位子,怕是坐不稳。”
刘满仓看着眼前的场面,心里发沉。他带来的衙役只有五个,根本打不过对方。周德海拉了拉他的袖子:“老爷,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没办法,刘满仓只能带着衙役们撤了。回到县衙,他坐在公案后,半天没说话。周德海叹了口气:“老爷,我说过,张世贵不好惹。他不仅和知府有关系,连省里的按察使都认识。前任知县就是因为和他作对,被安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流放边疆了。”
刘满仓沉默了,他不是不怕,他寒窗十年才换来这个功名,要是被流放,老娘怎么办?可他一想到李二媳妇躺在地上的样子,想到那些逃荒的流民,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县丞,”他抬起头,眼神坚定,“你把甘泉的赋税册子、土地册子都整理出来,还有张世贵历年的交税记录,都给我。另外,你去打听一下,那些被张世贵逼走的佃户,现在在哪里。”
周德海愣了愣,没想到他还不放弃,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下官这就去办。”
接下来的半个月,刘满仓没日没夜地看册子,把张世贵隐瞒的田产一笔一笔记下来,又让李二带着衙役去山里找那些被赶走的佃户。佃户们一开始不敢出来,怕被张世贵报复,直到李二说刘知县是真心想帮他们,才敢跟着回来。一共有十几户人家,个个衣衫褴褛,见了刘满仓就磕头,说只要能讨回公道,就算死也愿意。
刘满仓看着他们,心里更有底了。他写了份奏折,把张世贵隐瞒田产、拖欠赋税、殴打百姓的事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还附上了佃户们的证词和整理好的册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他知道,这是一场赌,赌雍正爷能看到这份奏折,赌朝廷的新政不是空谈。
可没等奏折有回音,张世贵就先动手了。那天早上,刘满仓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一片喧哗,出去一看,只见县衙门口围了一群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贪官刘满仓,勒索乡绅,欺压百姓”。周德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是张世贵雇来的人,说是要告你!”
刘满仓刚要出去,就见知府的人来了。为首的是个穿着蓝色袍服的通判,拿着知府的手令:“刘满仓,有人告你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没贪赃枉法!”刘满仓争辩,“是张世贵隐瞒田产,殴打百姓,我是在为民做主!”
“是不是,到了知府大人面前再说。”通判根本不听,让人把他绑了起来。
刘忠想拦,被衙役推到一边。刘满仓看着围在门口的百姓,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眼神躲闪,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心里一阵发凉,难道这就是为民做主的下场?
被押上囚车的时候,他看见张世贵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像是在看一场好戏。刘满仓瞪着他,心里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的罪行揭露出来。
囚车一路颠簸,往府城去。刘满仓坐在里面,看着路边的风景,想起了老娘。他出来的时候,老娘拉着他的手,说让他做个好官,别欺负百姓。他当时答应了,可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几个穿着黄马褂的人骑着马冲过来,拦住了囚车。为首的人拿出一份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甘泉知县刘满仓,清正廉洁,为民请命,揭露乡绅张世贵罪行,功绩卓著。现免去其罪名,升任陕西按察使司佥事,负责彻查甘泉县及周边地区豪强隐瞒田产之事。张世贵目无王法,立即捉拿归案,严加审讯。钦此。”
刘满仓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黄马褂的人解开他的绑绳,他才敢相信,自己赌赢了。原来,他的奏折不仅送到了京城,还被雍正爷看到了。雍正爷正想找个例子推行新政,刘满仓的事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既惩治了豪强,又能给其他官员做个榜样。
回到甘泉县的时候,百姓们都出来了,站在街道两旁,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敬畏。张世贵已经被抓了,他的庄院被查抄,隐瞒的田产都收了回来,分给了无地的百姓。县衙门前的石狮子被换了新的,朱漆大门重新刷了漆,看着亮堂了不少。
那天晚上,刘满仓坐在后堂,周德海端着酒过来,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刘知县,不,现在该叫刘佥事了。您真是好胆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认怂了。”
刘满仓喝了口酒,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却没那么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陕西还有很多像张世贵这样的豪强,还有很多受苦的百姓。他这个佥事,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周县丞,”他放下酒杯,“明天开始,咱们就去周边的县查,把那些隐瞒田产的豪强都揪出来,让百姓们能好好过日子。”
周德海点了点头,重重地应了声:“好!”
月光洒在庭院里,照亮了地上的杂草,也照亮了刘满仓的脸。他想起了京城贡院外的老槐树,想起了逃荒的流民,想起了李二媳妇的眼泪。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危险,更多的算计,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是刘满仓,是雍正年间的一个知县,是百姓们的父母官。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良心,守住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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