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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黄昏,暮色将近,黛色山峦,绵延迤丽。若水江面,急流奔腾,落日的余辉,在江水源流的天际,映红的满天晚霞,绚烂似火。那—轮光芒柔软的夕阳,挂在若水江岸郁郁葱葱的树梢之上,暖暖的夏风吹来,枝摇叶曳,登时将满天晚霞摇得缤纷细碎。
若水江畔,西陵氏族人,以养植为生,他们训养野猪为家兽,训化飞禽为家禽。繁衍发展,再易手五谷、葛衫麻衩,丰衣足食。后来又发明蚕桑,继而发展蚕桑养植,成为蚕桑专业氏族。
在若水江畔这片都广之野,草木繁多的地方,这个山川丛林中的部落,这个群山环抱的山川里,方圆几百里,却有千千万万人,居住在这峨嵋山下,山明水秀的茫茫群山中。
他们依山傍水,构筑山塞,构建禾晾、和木屋,重重叠叠有如宫殿和古堡,隐藏在若木密林的深处。他们创立了古蜀之国,还创立了古蜀千秋万代的文明。
他们留下平川和河滩,用作耕地,种植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他们放牧猪群和羊群,饲养家禽。他们一起上山打鸟、下河摸鱼。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给他们带来丰收,也带来快乐。他们每逢祭日,月圆之夜,在山寨的场中,在若木树下。
西陵的族人,围着篝火,围着后稷的陵寝,围着后稷的西陵,唱着古老的苗裔之歌。族中的男孩、女孩,弹起匏琴,吹起芦笙和洞箫,歌颂后稷曾经的神绩。
男孩和女孩翩跹起舞,他们热烈的相恋,疯狂的相爱,他们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月亮为他们作媒,星星为他们主婚,族中有古老的祭祀和巫师为他们祈福。
这里乃是都广之野,后稷之葬所,山水环之。故曰:西陵。后稷生而灵智,及其死后,亦幻化於此处为神。这后稷之葬所,西陵之地,方圆数百里的族民,都要上这里来祭祀。
祭祀后稷曾经教导人们耕耘,教导人们播种,教导人们种植粮食,使人们过上了幸福的,不愁吃穿的日子。昔日有经为证:
“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鸟自歌,凤鸟自儛,灵寿实华,草木所聚。爰有百兽,相群爰处。此草也,冬夏不死。”一一《海内经》
在若水江畔,栅栏村的一偶,这里就是昌意施行配偶制的家。这里有圈养家畜家禽的栅栏,还有数间蚕房。木屋雕楼数间,雕楼下面是蚕房,蚕娘正在吐丝作茧。栅栏中圈养的是一群经过人工训养的野猪,正在憨睡。
这里就是专业饲养家畜和蚕娘的饲养坊,雕楼里住着的是鸟丝淖子一家。鸟丝淖子生育一男一女俩个孩子,大的这年快五岁了,是个男孩。小的也将近三岁,是个女孩。
那隔壁一处的邻居便是乌丝若水的一家。乌丝若水和淖子共同拥有的配偶,公孙昌意长年征战在外,很少时间回家。此时还是女系氏族配偶制家庭,男人走婚到女家。这栅栏村有几百户族民,分布在方圆数十里地的大山川中。
这一日,是黄历305年七月某日。暮色早已降临,天空灰蒙蒙的,月亮被一重月晕圈住,星星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西蜀多雨季,常年雨后雾雨朦胧。乌丝淖子带着俩孩子在雕楼中吃晚饭,还有几位家人和长工,俱在楼下堂屋里,围着火塘谈天说地。
房舍的周围,生长着参差错落的若木树,这里的族人就喜欢将房舍建在树林里。
窗外月黑风高,天空黑蒙蒙的,大地一片黑暗。忽然,五岁的儿子悄悄走到淖子身旁,拉着淖子的衣衫小声说道:“妈!我看到窗外树枝上有人,是蒙着脸的。”
淖子听了心中一惊,忙将儿子拉在怀中,一口将火油灯吹灭,心中早已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忙伸手将窗门关上。突听一破空之音传来,淖子手一挥,一道劲风袭在掌上,掌上却多了一枝飞镖。
原来淖子在关窗门的时候,飞镖在木板窗门欲关未关之际,瞬间夺门而入。好在淖子眼明手快,将飞镖抓在手上。飞镖是青铜锻就,五寸来长,其中一段系把手,刃口虽短,却异常锋利,倒象一枝匕首。
儿子从妈妈手中拿过飞镖,对妈妈坚定的说道:“妈妈!谁要是抱我走,我就用这个刺他。”妈妈听了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玉儿!你是妈的好孩子!不到紧要关头切记不能用的啊!”
淖子忙将女儿背在背上,用背兜背好,又将背带绑扎在背上,自腰上取出很少使用的兵器:“天蚕混天绫”.......
淖子将女儿绑好以后,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拿着混天绫,往楼梯口走去。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看到三个蒙面人正在对家中五名长工下手,蒙面人手段及其歹毒和利索,一看便知道是职业夜行人,个个身手了得,他们手上的短兵器,是精巧灵活的圆月弯刀,刀片菲薄,刀叶稍窄。
楔子二 乌丝淖子
淖子的天蚕混天绫遇上这样短小精湛的兵器,便是遇到了克星。这些职业夜行人肯定深知淖子使用的兵刃,这里平安生活的西陵之地,很少有敌人来犯,淖子虽然经常修习这种兵刃,外人当中,知道淖子使用什么兵刃,却是少之又少,这些夜行人来访肯定早有预谋。
这些职业夜行人肯定是受人雇佣才过来的?这雇佣之人对己却是非常了解,故而雇了这些职业的夜行人来对付我淖子,却不知道后台乃是谁。也不知来了多少人,淖子心中恐俩个孩子有失,自己势单力薄,无以为助,也不知来了多少人,情势危急,禁不住心中有些发毛。
乌丝淖子知道自己的房子东边有个晒楼,晒楼前面有一根立杆,表面光滑,那是喜庆日子挂旗幡,平常的日子挂个基么飘带看风向的。
带俩个孩子,若是从那旗杆滑下去,不一定会摔坏。但是不知是否有人把守,下楼的通道全被堵死,若是去硬碰硬,只怕是三娘崽去送命; 那全完蛋了。
黑暗中,淖子见蒙面人在楼下杀人,一时半会还不会上楼来。便牵着儿子转到前面晒楼,那立杆相距晒楼也有几尺远,正在大厅正门前面。淖子藏在房内晒楼楼门往外一看,立杆下面没有人,却见立杆下面禾坪对面树丛里有人向自己招手,朦胧中不知甚么人。
淖子心道:“向自己招手之人在朦胧中没有戴面罩,不像是坏人。”淖子曾经学过几手民间武功,就一般的对打还是比较可以,遇上五行五族武林高手,却是很难取胜的。不过那天蚕混天绫却是西陵人独有的兵器,只因功夫还不到家,要胜出这些蒙面人却是心中有些发毛。
淖子听得后面木地板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已有一个蒙面人上楼来,急忙之中一手将儿子抱在怀中,一手将天蚕混天绫掷向立杆,那混天绫前端有细小鹰勾爪,那混天凌掷在立杆上绕了两圈,淖子将混天绫一带,混天绫便牢牢的缚住了立杆。
淖子一手抱个孩子,背上背个孩子,一手将混天绫用力一拉,双脚腾身一起,电光石火间,三人便往立杆上扑去,双脚稳稳的夹住立杆,一手将缚在立杆上的混天凌解开,顺势往地面滑去。只见对面树丛中那人跑过来,接过抱在怀中的儿子就走。
淖子一看,正是村中邻居卓玛,淖子喜出望外,跟着卓玛就往树丛中钻去。那蒙面人摸上楼正好看到淖子带着俩孩子要从立杆上滑下。一个箭步冲入晒楼,伸手一抓,抓了个空。赶忙自晒楼中腾身一个鹞子扑食,在二丈多高的晒楼上,腾身直向淖子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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