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视无言。
按理来说,作为臣子要说一句,圣明不过陛下,陛下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当清流都不会无差别打击。
大不了说:天下人都奸,百官都坏。
谁会说,陛下您也包括在里面哦。
“你很失望吧?”皇帝问。
“臣不敢。”宋时安道。
“不敢,那就是失望。”
“臣以为……”宋时安抬起头,望向这个男人,有些酸楚道,“想要屯田的,是陛下。”
因为我猜中了你的心思,所以你才让我当解元。
所以,你才为我造势。
让我当大虞的剑。
可现在,你说你没想过。
“宋时安,起来。”皇帝道。
“是,陛下。”
宋时安爬起身。
“坐着。”
“是。”
再一次的,皇帝站而宋时安坐。
而后,皇帝抬起手,徐徐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注视着这位小辈:“朕不是不相信你,朕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皇帝先前答应屯田,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行,别说十几年,五六年总是没问题。
他在,总能看到屯田有成效的那一天。
可现在,他连自己能否坚持到第一次屯田秋收都没自信。
就像是他说的,大虞辽阔,每年丢几座城池都能坚持好几代。
哪怕现在已经烂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还能传两代,不在吴王或者晋王那里就亡国。
魏烨的责任,也就没那么大。
“你在燕国赢了,而且回来了。”皇帝道,“那就,放手去做吧。”
“谢陛下。”
宋时安低下头,不知所言。
“还是那句话,既然都上赌桌了,那就赌完。”皇帝相当释然的说道,“你若赌赢了,那就算你的。赌输了,也算你的。”
“陛下,无论输赢。”宋时安道,“都是您的,都是皇帝的。”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皇帝:你赢了我不会清算。
宋时安:我赢了不会夺你权。
但谁能够真的相信呢?
两个人的交流只有: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样说了。
“宋时安,你知道朕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吗?”
回到了这一句,皇帝问道。
宋时安抬起头,茫然的看向他。
皇帝抬起手,粗糙的手指,掠过他的额头后,颇为慈爱道:“梦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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