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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荒断山三（第3页）

“抱歉……下次，下次我睡地上。”

“不行，你就得睡床上，”李昭明严肃地道，“我可是剑修，这点苦算什么，就当锻炼身体了。”

阿白被说得一愣一愣，片刻，点头：“好。”

荒断山山脉的确很宽广，一眼望不到尽头，天边乌云卷裹下，与澜沧谷相比甚至更多了几分森然，好在沿河而行，少有妖兽侵扰，也免了许多麻烦。

阿白性格很好，短短几日便与他们相交如故，行路无趣，还主动为他们讲起西洲中的奇闻趣事，又或皇家秘闻——这在西洲中不被允许，如今到了荒断山，也就没了时刻暗藏在京中的羽卫，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是否自己讲错了什么话语。

黎盏：“所以在西洲，皇子们还要为了争夺皇位相互残害？皇帝皇子，甚至官员都能有许多夫人？”

阿白：“自然是的，我父亲就有三房妾室。我如今离开西洲，希望家中几位弟弟，不要再如同我一般令父亲失望了。”

黎盏道：“……这么多夫人，当真没意思，孩子都多得管不下来。”

李昭明也道：“是啊，要我就只找一个心意相通之人便足矣，妻妾过多，又如何有真心。”

阿白：“风俗不同，不必强求，对于我父亲而言，绵延子嗣，儿孙满堂才是福气。”

此番谁也争吵不过谁，便就此作罢。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第二个村庄。

此处相比最初村子的破寥，至少多了些人烟，只是家家户户紧闭，村中不时燃起烧灼蒿草的烟气，李昭明试着去敲了几家门户，皆无功而返。

村庄内寻不到什么有用线索，只好再往前行。好在过不多一里，便看到一处似搭起临时营地之所，数张草席紧贴着铺地，席上之人蜷曲身体的，痛苦不堪的，一动不动的，将失了气息的，皆一同烧烬望着这草烬漫天纷飞，像一场黑色落雨。

每隔十数席，中间便用木钗搭起一个锅炉，炉中咕噜咕噜烧着难闻的药，混在蒿草烧灼的浓熏之间。

黎盏从前在药峰是见过崔平鸿烧药的，更闻过比这难闻数倍的药材，可崔平鸿的药用来治病救人，断不会像眼前所见一般令病人惨烈痛苦。

他往前看去，此处还能起身行步的，口鼻都蒙了一层布料，多是在照料躺在席上的亲人家眷，一碗又一碗乌黑的药被呈在碗中，往那些脸色蜡黄的人口中喂去。

阿白率先上前，蹲在最近一处之人面前，拨袖往上，二指探脉。

李昭明惊讶：“阿白，你还会医术！”

阿白道：“从前闲时无聊，便什么都学了些，可惜什么都不精，也只能勉强看些基础病症。”

“那现在看出什么了吗？”

阿白闭上眼，指腹在腕上仔细探过，少倾，说道：“脉象濡弱，气息虚浮，尺部尤甚，肝、肾、脾皆枢机不利。”他睁开眼，又同样去探另一人的脉，而后，又是下一人，一连探过足足四、五人，面上疑惑之色更显。

最后一人尚还有些力气，见他面生，以为是新来的大夫，紧紧攥住他要离开的手腕，带着些许惊恐追问：“大夫，大夫……我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们还有救吗……”

“抱歉，我医术尚浅……”

那人心中本就慌乱，此刻如同攀着根浮木似的，无论如何都不让阿白离去，继续道：“大夫，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李昭明“啧”了一声：“不是，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他都说了不知道你是什么病，还追着人不放，赶紧松开！”

阿白心中自然知晓病人此刻无望之感，也不愿去谴责他们，说道：“罢了，”他从行囊中取出一只白玉瓶，其中丹丸令眼前人服下，肉眼可见，那人痛楚少了几分，竟也能安心闭眼睡上个好觉了。

段青玄也探过几人手上经脉，同样心觉奇异。

“这不像常人脉搏，更不像寻常生病中毒，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覆在他们经脉之上，令行脉诊治都十分困难，更别提药物起效了。”

一位身着褐色粗布短打，木钗盘发的中年妇女行来，手中还捧着一晚黑乎乎的药水，停留在阿白方才救治的病人之前，想来是他的妻子。

见到丈夫安然入睡，还吃惊了好一会，转头看到黎盏几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感谢不断，就差跪下叩头了。

黎盏拦住她：“等等，你先说说，这些人和你丈夫，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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