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婉言谢绝了宇文融的拉拢,然后便告辞离开了门下省。他也没有直接往御史台去,而是先去中书省向裴光庭感谢一下提携之恩,顺便跟其讲一讲自己为了追从他而拒绝了怎样的诱惑!
来到中书省后,张岱并没有第一时间获得召见,而是被安排在堂外等候了好一会儿。
裴光庭拜相之后,虽然在人事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也并不是全无作为。
就在萧嵩、宇文融各自摩拳擦掌、畅想大计的时候,裴光庭也没有闲着,他正忙于接见各司的官员们,上到各司的长官通判,下到主事令式,或是询问他们各司职事的疏漏不便之处,或是他们人际关系的不和谐,以及对于各自待遇的诉求等等。
单单张岱在堂外等候的这段时间里,就有几十名官员本引入堂中进行谈话,而且从他们离开时或是若有所思、或是面有喜色的神情来看,裴光庭并不是刻意作态、搞什么礼贤下士的人设,而是真的与这些人在探讨实际的问题。
张岱将这一幕幕收于眼底,心中也不由得大生感触。虽然从时势上看来,裴光庭在三名宰相当中属于最弱势的一个,但弱势并不等于就全无作为。起码在这些普通朝士们眼中,裴光庭仍是高高在上的宰相。
如今他主动放低身段,与下级官员们进行充分的沟通,这无疑就会让众人觉得裴光庭对于国事、对于他们这些朝士们各自的疾困都了解的更加全面和具体,这同样也是宰相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很多人在工作中面对不利的处境时,往往自觉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从而倍感苦恼和失落,那是因为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展开工作的方式。
裴光庭的这一做法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与官员们进行谈话固然不是宰相的主职工作,但广泛的与官员进行谈话从而发现问题、总结问题并解决问题,这就是宰相的工作范畴,在这一步步的过程中,宰相的职权自然得到了伸展。
张岱一直在堂外等到了午后时分,才被召入堂中相见。
“下官拜见裴相公,多谢相公提携擢用之恩!”
张岱入前见礼,注意到裴光庭案上书写着许多笔记,估计都是与官员们的谈话记录。
“宗之不必多礼,你才能卓著,为时所重,有此擢升理所当然。况且这也并非我一人之功,宇文黄门于中书门下对你也多有赞言,你可有知?门下省辞行时有没有谢过宇文黄门?”
裴光庭一边整理着案上的笔记,一边抬眼看了看张岱,口中微笑说道。
张岱听到这话后,心中思绪略转,旋即便又躬身道:“下官本也不知此事,不过行前宇文相公特招下官入堂,告以此事,下官才略有知,惶恐庆幸,便也当面拜谢。”
裴光庭闻言后便呵呵一笑,给人以皮笑肉不笑之感,旋即又开口道:“倒是没有想到,宇文融竟有以德报怨的大度,可惜这态度只是乍露即止,他告事于你,莫非还想勒取什么报酬?”
张岱听出裴光庭这话里颇有几分醋意,心意又是一动,宇文融肯于为自己发声争取官职,不要说裴光庭了,就连张岱自己都颇感意外。
眼下的裴光庭正处于弱势逆境之中,心思敏感,如果这一点不能讲解清楚,由其留在心里怕就会渐渐变成一个误会和芥蒂,未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碍彼此间的沟通。
所以张岱便直接说道:“下官与汴州商贾合谋营事,宇文相公旧年在治汴州时有闻,此番以财计见用居显,急欲纾困,所以才对下官……”
裴光庭听完张岱的讲述后,眉头先是稍稍舒展开,旋即便又立即说道:“我记得飞钱事宜是大内渤海公领衔,宗之你这汴州飞钱想必也不例外吧?”
张岱听他这么问,自然明白裴光庭是在想有没有可能借着这件事让宇文融结怨于高力士,从而引用中官的力量来打击一下政治对手,从而扭转自己当下的劣势。
不过张岱当然不会容许自己的事业被他们拿去当作争权夺利的工具,于是当即便点头说道:“正因事由渤海公领衔,钱帛也多流向大内,所以下官据理力争,才令宇文相公打消这个念头。”
“据理力争?当下国用日蹇、内外俱困,就连朝中诸司百官都多有欠俸,宇文融此番得进,也是临危受命,既然有此弄财之计,宗之凭何道理让他打消此念?”
裴光庭本身并不掌管财计,但是随着担任宰相后眼界变得越发开阔,再加上近日与百官交谈,也逐渐了解到如今朝廷财政度支状况确实非常严峻,因此听到张岱这么说后,他也不免心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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