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面皮白如雪,双眸亮如星的小郎君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遂急忙朝邵谦行礼道:“原来是与都护将军做生意的贵客,失敬失敬,在下名唤周祺,不知郎君唤作什么?”
邵谦静静的立于空荡的游廊上,似嘲讽、似伤怀、似可悲、似无奈。
良久以后,他才抬起双臂,微施礼数,向对面说话的人回道:“在下名唤邵谦。”
周祺的那张假面笑着,令人厌烦:“邵谦。郎君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
邵谦不说话。
邓情觉得这人甚是无趣,便不想继续理会他:“周郎,你难得来我府上,就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了。我还想同你商量明日的宴会事宜。我们这边先行吧?”
周祺再没看邵谦一眼,笑着应承邓情的话道:“将军都这样说了,小人又怎能推辞?请吧。”
两人择了另一条廊道,扬长而去。
独留邵谦一人在幽长的廊下默默听那满院敲打青砖的雨声。
他还想,许是最近事情一桩接这一桩,没完没了,导致他想得太多,才会总是做一些与现实接近的梦。
可现在,邵谦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梦。
接二连三的梦境与现实重合,若说成巧合,竟显得有些牵强。
此时此刻的邵谦,全然不为周源末来到都护府而担忧,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几天他做的那些梦,于是低着头慢慢在廊道中走。走着走着,出了长廊,只身一人入了大雨中,全身被淋得湿透了,也没有反应。
身后跟着他的两名护卫,都觉得他奇奇怪怪,行为诡异。看着雨大,他们想给邵谦递伞,可这个郎君却像雕塑一般,只会往前走,丝毫不理会他们。于是他们又想为他撑伞,但郎君仍然继续低头往前走,对周围事务完全不在意。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一会儿,两人默默陪着邵谦走过了歌台水榭,绕过菊园小桥,直到行至小楼亭,这郎君才像是回了神一般,停下了脚步。
邵谦望着那座被群树环抱着的楼台,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又开始惦记起自己前日做的梦,倘若他的梦真的有预见未来的效用,那么秋日宴上邵雁被刺杀的场景,也会在现实中发生了?
一想到他的担忧很有可能转成现实,他便止不住地害怕。他更加坚信,让邵雁继续留在都护府中并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然则,他与邵雁晨时才因此事争吵过,现在想让她离开,基本不可能。
邵谦心情沉重,转身预备离开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刚从乐坊回来的邵雁。
女郎撑着油纸伞,站在淅淅沥沥的雨里,一脸惊讶地盯着浑身湿透了的他看:“兄长?你怎么被雨淋得这么湿?怎么也不撑伞?”
女郎急匆匆地提着裙摆本来,一脸的关切着急。
她来到他面前,举高了手中的伞,替他遮雨,见他连帏帽都湿的不成样子,心里便来气,以为是邓情身边的那两个护卫故意不给邵谦雨伞,心疼道:“将军竟然这般待你?你身上有伤,再淋了雨可怎么得了?”
郎君叹道:“是我忘记了撑伞,并非将军之意。”
邵雁一愣,拢起眉头道:“那你为何不肯撑伞?这么大的雨?”
郎君抖了抖湿漉漉的衣袖,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护卫,透过帏帽的纱巾,对邵雁说道:“方才想事情有些出神,便没在意这些,等反应过来,身上已经全部淋湿了。妹妹,你就别责怪我了。”
邵雁听他讨好的语气,涌上来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无奈道:“兄长这样,实在太不爱惜身体。”
她非常自然瞪了郎君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眼下雨实在大,兄长快些回去吧。别在这里受寒了。”
邵谦眸色一顿,对上她的眸子。女郎澄明清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狡黠。
他登时明白了江呈佳之意,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好,天色已晚,妹妹早些休息。”
渐渐入了夜,又下着大雨,都护府中的一物一景愈发的模糊。
邵谦拿过护卫递过来的竹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楼台。
由于他早上曾在柴房中晕过一回,邓情便懒得再继续刁难他,命府内管事替他重新换回了他第一次来时入住的厢房。
邵谦入了屋,那两个护卫便又像晨时一样,将他的屋子落了锁,严守在了门前。邓情对他十分有戒心,将他看得十分紧,还特地命人将这间房屋内的所有窗户都封了个严实,不透一丝风。
然则,邓情仍不想让他住的畅快,屋子里漏着雨,房梁之上的破损的瓦片依旧开着天窗,并无任何泥瓦匠前来修补。但这正好顺了他的意。
邵谦点燃屋里的油灯,放在墙边最角落里,又迅速找了件破旧衣裳,用被褥枕头和头顶的帏帽做出了个与自己身形较为相似的假人来,对着那烛光一照,便将一个模糊的人影映在了窗户上。
屋前的护卫并未察觉异样,邵谦便贴着墙壁,蹬着脚轻轻朝上一跃,轻易地抓住了屋顶的梁木,然后翻身转上来到了房梁之上。
邵谦推了推屋顶那个松动的瓦片,小心翼翼地将它移开,费力了许久,才弄出了一个可以令他通行的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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