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自家孙子去运送伤兵是因为她知道一旦亡国,他们这些遗民也跑不了,可并不代表就放心。
“得亏你回了。”昌叔摇摇头:“劝了半日也不肯回,非要在这儿守着,你再晚些,怕是要站到明日天光了。”
澹明看着老人被海风吹得通红的眼眶,和那件被浪花打湿后变得沉重的粗布衣裙。
他知道这份牵挂不是给自己的,可胸膛里还是泛起一种陌生的温热。
陈五叉腰站在船头,黝黑的脸上带着疲惫却爽朗的笑容:“老人家,我陈五没骗您吧?说今日回来就一定是今日回来,您瞧,完完整整的,不信您就仔细检查检查。”
老妇人拄着竹杖向前迈了两步,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陈五和他身后的军卒们。
便朝陈五行了个简单的礼:“多谢队正,希望阿蟹没给您添乱。”
陈五闻言连连摆手,立刻跳下船,靴子踩进浅水洼里也顾不上。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妇人:“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今日要不是阿蟹兄弟,可活不下几个人,咱们那群伤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欠阿蟹一条命。”
老妇人握着竹杖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不过是尽本分,这运送伤兵的船又不止阿蟹一人。。。”
“陈队正这是夸我呢。。。”澹明突然出声,朝陈五使了个眼色。
陈五会意,清了清嗓子改口道:“我是说,多亏阿蟹这船结实,好些伤兵才能撑到第二趟转运。”
老妇人这才舒展眉头,伸手拍了拍阿蟹。
她粗糙的手指在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个油纸包。
纸包打开,里面竟是早上的那小块糖。
“你们辛苦,阿蟹回来了,这糖还是让队正带回去给弟兄们分分吧。”
陈五盯着那糖块,喉结动了动。
这种时候,糖是稀罕物,今日为了能顺利征到船,他才把底子拿出来,可给了就给了,怎好意思又拿回去。
他犹豫地看向阿蟹,澹明却对他点点头:“拿着吧。”
迟疑片刻,陈五这才双手接过。
“那。。。多谢老人家了。”
说罢,小心地把油纸包揣进怀里,拍了拍胸口。
临上船前,陈五又回头深深望了澹明一眼。
澹明站在老妇身侧,眼神清澈。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转身跳上摇晃的哨船。
缆绳解开,船身随着水流轻轻摆动,陈五站在船尾,看着岸上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暮色中。
“阿嫲,风起了,我们回屋吧。”阿蟹伸手拢了拢老人肩头的粗布衣衫,顺手搀扶着老妇人慢慢转身。
“好,好,你用过饭了么?”
“吃了呢,皇帝不差饿兵,伙房给每人发了两个粗面馍,还有咸菜疙瘩。”澹明拍了拍肚子:“吃得饱饱的,阿嫲吃了吗?”
“你这小子!”一旁的昌叔故作不悦:“能让你阿嫲饿着?晌午刚蒸的芋头,老人家吃了整整两个!”
阿蟹连忙拱手:“是小子失言了,待会给昌叔赔不是。”
“哟呵!”昌叔眯起眼睛:“去趟大营回来,说话怎么跟说书先生似的?”
他模仿着阿蟹的腔调:“‘是小子失言’,你是见到了大官,还是要考状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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