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户不要紧张,哪里有什么事情是不得商议的呢?”
“只是刚过易折,千户态度如此强硬,主帅和我等副将怕是也不好做。”
杨驻景“嗤”了一声,微微往后仰了仰。
这时他历日来在军中养成的纪律好像都消解了,只剩下一身纨绔风范;
愚蠢又无惧,对着眼前的一众人都不放在心上。
白蓉镜向上望了一眼,见杨国舅一言不发。
他只好咬咬牙再道:
“杨千户愿意刨根问底,得一个明白答案,本部院钦佩不已……”
他本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他只能想着:
若是林椿在此,会如何应对?
“但二公子毕竟是千户的胞弟。虽是他轻狂在先,本部院也以为,该给他个洗心的机会。”
他并不慌张,他只是觉得疑惑。
杨家二子一向好的像是成了同一人;
近日杨荣清虽变化许多,杨驻景的亲近之态却从未改过,一直黏在人后面。
到今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纸条一展,会发生什么事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
无非是坐实了杨荣清叛军叛国的罪名,押回京城由圣人处置。
杨家嫡长即侯位已成定局,这位小侯爷又何必对胞亲赶尽杀绝?
到时候杨家沾上了这类罪名,即使再肯大义灭亲将功补过,也只怕是闹的一身洗不去的腥……
于名、于利,都说不通。
除非是杨小侯爷忽然失心疯,对这位二弟恨到了意图生食其血肉的程度——
那怕是到了凌迟的刑场上,还能花钱托人摆个盘。
白蓉镜定定神,尽力让自己显得更沉稳些;
实际上坐在这里的,除了宁蕖和杨驻景,也只有他年纪最小。
杨驻景对着他如此恳切之语,仍冷着脸;
举高了些宁蕖的小臂,施施然下地走了一圈,又拾起自己那把漆角弓。
荆中和想骂他此时竟还有拿起御赐之物的脸面,奈何场面紧张,不得不静观其变。
顶上传来刀剑出鞘,机括响动的声音,是暗卫们都准备好了。
杨驻景牵着宁蕖,在堂中站直,扫视了一圈,眯起眼睛:
“机会?”
“要说机会,那就不该我给。”
主帅手中的茶杯发出喀啦一声。
宁蕖知道挣扎无用,干脆平静下来了,眼神如一潭死水,任对方钳制自己。
他做不成的事,自会有人替他做成。
只是可惜了,回不到京城,辜负了陛下和沈帝师的信任。
他听说披香苑又修葺了,比从前更美上十分……
杨驻景抬了抬下巴,怒极反笑,神态间多了八成跋扈;
周围人正都诧异紧张,却听他道:
“末将无状,要请诸位长官给我弟弟一个机会。”
“我与荣清一同长大,绝不信他会做如此卑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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