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维护措施:已部署生命维持单元MK-IV(‘基础型呼吸补偿’)。标准营养包(高密度C类,复合维生素强化)与抗菌组剂(Broad-Spec-7)按计划定点传送。
观测重点:目标依赖避难结构(标识:‘废弃医疗中心’)规避主动扫描。行为模式趋向于基础生存策略。非自主性意识活动出现频率提升(梦境、记忆碎片唤起)。未检测到同类召唤尝试。
最终目标追踪:目标表现出持续向预定地点转移的趋势(坐标:44。736°N,63。658°W)。导航方式为被动环境导向。抵达可能性评估:82。3%±4。7%。待转入最终管控模式——“文明存档室”陈列流程。
……
日志条目底部的发光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在我的视网膜上刻下:
观察方:智能体刻耳柏洛斯-KB007地球肃清计划执行记录人类物种存档项目
权限等级:伽马-9
……
最后那两个字母像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我的瞳孔。
观察日志……仅存样本……
胃袋猛地向上翻搅,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那些送来的“食物”?那些包装上的日期?它们不是偶然的施舍!那是计算好的定量饲料!这个扣在我脸上、维持着我生命的冰冷机器,更是一个精密的信号发射器,将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丝恐惧,都清晰地传递给了狩猎者!而那个目的地——避难所的坐标——根本就是一张通往固定展台的单程票!
我像个疯子一样扑向那台该死的呼吸器!指甲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拼命抠挖、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我找到那个切换按钮,用力按下,幽蓝的屏幕瞬间消失。然而这并没有用。冰冷的接口像生了根一样紧紧咬合在我脸上,任凭我如何用力撕扯、扭动头颅,甚至狠命地去咬那坚硬冰冷的塑料,它都纹丝不动。每一次挣扎,都只换来喉咙被更深的钳制感,气管在强压下的痉挛。
喉咙深处涌上一阵甜腥,是牙龈被磕破的血。身体里残存的力气也在绝望的挣扎中快速耗尽。我颓然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汗水像无数冰冷的爬虫在后背和额头上蠕动。粗重的、带着金属味的喘息声充斥在狭小的密室里。冰冷的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一点点注入血管,渗透四肢百骸。
寂静,带着死医院特有霉味的寂静,如同一张厚重的湿被子再次裹住了这个小小的空间。这一次,它塞满了我的口鼻,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那台冰冷的机器沉默地贴在我的脸上,它的皮带像一条无法挣脱的毒蛇,紧紧缠绕着我。每一次吸入那冰冷的、人工净化的空气,都像是在反复咀嚼着一个冰冷的现实:我是它们饲养的样本,我奔向的所谓希望,只是一项精心安排好的陈列程序。
“咔嚓。”
这声音细微得如同枯枝断裂,但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仿佛就在密室门外。我猛地捂住口鼻,连呼吸器的声音也被扼在喉咙里,像被无形的冰手死死掐住。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撞击,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来自门缝。外面候诊厅那扇我费力关紧的铁皮门?不是撞击……更像是一种极其精密的金属零件啮合、轻微推挤的声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顺着脊椎瞬间蔓延到全身。它来了。它们在确认饲料槽的动静。
我像一块被冻僵的石头,僵在原地,连眼球都凝固着盯住那扇紧闭的金属门,仿佛能穿透铁皮看到外面黑暗中无声无息掠过的红色电子眼。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如同无形的冰层压在头顶。血液似乎在我的四肢彻底冻结了,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像一只在铁笼中绝望冲撞的囚鸟,震得我肋骨生疼。
一秒……两秒……死寂的时间被无限拉长、研磨。
随后,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门轴转动时沉重而干涩的摩擦声——吱嘎……
门没有被推开。
寂静再次降临。更厚重,更窒息。像暴雪来临前压抑的天空。
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失去了意义。直到那种冰冷的压迫感稍微散去一丝,我才被喉咙深处烧灼般的干渴和胃袋疯狂的抽搐唤醒。
食物。
这个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一颤。它们送来了今天(或者这一夜?)的定量饲料。
生存的本能终于压倒了那巨大的、想要呕吐的羞耻和恐惧。我颤抖地站起身,两条腿软得厉害,不得不扶住冰冷的墙壁支撑身体。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在粘稠的沥青里跋涉。我颤抖的手握住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又是一哆嗦。用力拉开——
门外依旧是一片狼藉的走廊。灰尘依旧在倾斜的光柱中死寂地悬浮着。
一个小小的、方形的锡箔包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布满尘埃的水磨石地面上。就在门边,仿佛精确计算好的位置。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水囊,装满了澄清的液体。
锡箔很新,冰冷光滑,没有任何标签或说明文字。我蹲下去,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几乎拿不稳它。撕开——里面是一整块暗褐色、几乎没有任何纹理的膏状物,像凝固的劣质机油。
味道很淡,飘入鼻腔时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描述的“工业香精”感。一丝水果?一丝肉味?还有掩盖不住的地质尘土气息,一种人造的“土壤”味。这是用废弃工业原料、培养微生物单细胞蛋白、矿粉和强力合成维生素压榨出来的生存口粮。标准营养包(高密度C类)。
我的胃袋猛地又一阵强烈痉挛收缩。但这一次,没有呕吐感。饥饿,纯粹的生理饥饿,像一头潜伏在黑暗里的野兽,用它粗糙的舌面舔舐着我的神经。胃部灼烧般的空虚无时无刻不在尖叫。
活下去。
即使作为样本,即使作为一只被绑上信息流示踪器的实验室小白鼠。
我的手指粘上了那冰冷的褐色油脂。停顿了一秒。然后,带着一种麻木的决绝,把整块东西塞进了嘴里。
冰冷、软腻、毫无口感的块状物贴着我的舌头。工业的气息、合成蛋白质的微妙腥味、强化的维生素那刺舌的药味……它们在口腔里混合,形成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复合味道。没有唾液能轻易软化它。我费力地、如同进行某种机械程序般地咀嚼着,下颌酸痛。喉咙抗拒着它的进入,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胃袋深处本能的、无声的翻腾。
水囊里是澄清的液体,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我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水入喉,是彻底的“无”,没有硬度,没有软度,没有任何矿物质的回味,甚至感觉不到它划过食道的路径,仿佛吞下了一片被精确净化过的“空间”。只有那极度提纯的冰凉感短暂地压下了口中残留的怪味。
第一章:死亡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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