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明怔怔回过头,手里还握着一把没分好的药草。
不过,倒也没多大反应,只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睫:“那时初来,遇事总是胆小,也怕死,他比我勇敢很多。”
福至心灵,阿白偏头往他们方向看了一眼。
李昭明举起满手的草:“陆医师?怎么了!我还在给你药草呢,熬药不够了吗,还得等一会……”
陆望摇摇头:“也没有,就是总感觉心里有点慌。”
李昭明笑道:“是你太辛苦啦,休息一会吧,别把自己也累倒。”
黎盏同样冷笑,掰着他下巴,没好气地问:“顾谷主,跟我还装什么啊?在我们身边装这么多年,不累啊?”
李昭明也没理他,低着脑袋,开始给那堆药草分门别类,止痛的放一边,也许能对症治疗的放一边,没用的单独挑拣出来,当真仔仔细细,像是一个极为负责的助手。
“李昭明的的确确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也是我原本的名字,性格,只是这个‘我’要幸运得多,并没有在荒断山的记忆,也没有属于后来的顾逢山的记忆,认识你时,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黎盏,我以为你知道……我们一直很适合当朋友,你在澜沧谷那些年,我们相处得不好吗?”
如他所说,做个朋友多简单。李昭明从小到大也有一二死党,小学开始,哪怕有了零用钱都要给好友分来买辣条,他怎么会不明白,想要交朋友,用一颗真心就好了。
他对黎盏也同样真心,无论百年前在逃亡中救下他,还是百年后入宗时与他再次成为好友。
“李昭明没有记忆,我也没有给过自己目标,他只是需要进入常华剑宗而已,可是机缘巧合,又或者命中注定,我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哪怕如果他不是顾逢山,只是李昭明,结果还是不会变。
……若他真的不是顾逢山,就好了。
李昭明发现自己很难真的再掉下什么眼泪,除却从前没有记忆的时候,哭一次便是哭过这百千年来的积攒。
这么多年来,他独自一人,守着一整座空旷的山脉,正道之人瞧不起他,澜沧谷里的恶人满手鲜血,敬他像什么坏蛋头头一样,偌大边界之地,竟没有遇见第二个能够说说话语之人。
日子迷迷糊糊的过,跟高考前的浑噩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妈妈的日夜催促,下晚自习到家后桌上热腾腾的饭菜,也不用再在天不亮的5点起床,不用上下学吃饭路上都想着没解出的题目。
他比从前都自由,也比从前都痛苦。
到后来,好像只有恨些什么东西,才能让这具宛若风中残烛的行尸走肉找到能支撑着活下去的意义。
“我没想真的害你们,我只是……”只是太孤单了。
孤单到用以憎恨的情感,都不如最渴望一点“活着”的鲜活。
这种感觉,在救下黎盏,与他相处的百年间更加强烈。起伶酒泗六姗起叁邻
可他们中间隔阂太多,各自藏下的秘密与心绪太多,已经不适合当单纯的朋友,或许利用才更适合经历过背叛流浪的黎盏,也注定无法交心。
于是他梦想中的,最初的李昭明应运而生,这个才从高三学业中解脱,以为穿越进小说,也能当小弟抱住主角大腿,成就一番事业。
他不用经受千百年的孤独搓磨,他幸运地拥有了师父师兄师姐,几位知心朋友。
原来有一天,他也会这样羡慕从前的自己。
李昭明垂着头,表情难看得像是皱成一团的树皮。
黎盏继续问:“我其实还是没懂,你不惜耗费多年灵力,也要施展这个阵法,究竟想做什么?是要夺走段青玄的气运,还是要救回陆望?”
陆望重要吗?如果问当初的李昭明,他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但是时间总是最好的沉淀情感的方式,当年再热忱激动,隔上一层逐渐被模糊的记忆滤镜,也就好像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好像细想起来,对陆望其实也没那么多感情,毕竟才认识几天,至多也就是同行好友,只不过实在厌憎当时那个胆怯的自己,连无能为力都当做一种罪责。
李昭明想了想,回答:“……也许都有吧。”
陆望和段青玄一样,都是为了证明他尚还作为一个人的意义。
救人,杀人。
李昭明理科不好,做到数学物理选择题的时候,他看不懂,却要选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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